【某某/添望】玫瑰人生

“我们的爱情没有玫瑰。”


2.14姗姗来迟。

成年人的世界并不容易,没有留给爱情滋长的空隙。大人们忙工作,忙着谈生意,忙着安慰彼此。谈恋爱也是忙碌的,过每一个兵荒马乱的情人节,在路边花店随意买一捧玫瑰,草草地在小卡片上写恋人的名字。

学校的门口没有花店,仿佛是笃定了情人节不会是高中生的狂欢。学生们匆匆忙忙,准备寒假结束后便能杀个措手不及的考试。高中的考试们是命中一道坎,纵使有擦亮长靴架好长剑的热忱,上了战场也免不得有一两次被毫不留情斩于马下。

......对于普通学生是这样的;盛望和他哥免于此列,从不失手,可以将自己的千军万马都投放到彼此身上。

比如此刻,他们接吻。

躲在空教室里接。

江添的唇凉薄,但他的吐息炙热。盛望可以品尝出的柔软像削去刺的玫瑰一样,此时只剩下了放肆,甜香与没有边际。没人能够想象得到他们接吻时是怎样的,不会有别的人知道与江添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江添披着一张冷淡的皮,但唇舌总不似他表面上的那样锋利,而是克制过后的温柔倾泻;吻也会失去控制,盛望感到很多被这一些吻冲撞到的热切,情到深处,他只想把手伸进江添衣服里去触碰他,触碰他的所有不为人知。指尖初步落下触碰的皮肤和吻一样滚烫得很,此刻可以去答十个知乎问题“和江添接吻什么感受”;只虚虚搭着并不能止渴,他的手代替唇与江添精瘦的腰亲密接触。

接吻都一样,有唇舌之间不能满足的干渴与悸动,和哥哥接吻,如临深渊,但他们都要互相紧拥地一起向黑漆漆的深渊探看,在边缘挣扎着再陷入。

吻到动情时连腿脚都酥麻。盛望站不太稳,一只手撑在后桌上,把桌上的书都扫荡到地上。或许是年轻人的躁动也被情人节放大许多,放学后的半个小时里教室就空无一人,留着很多的书本散乱地摊在桌面上不去收拾,为他动情时的慌乱动作打好掩护。

鞋也被脱了。光裸的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江添埋头去亲吻他的锁骨。江添比他高,弯下身时宽大的校服可以勾出漂亮的后背。盛望扣着他同样漂亮的蝴蝶骨,踩在他的鞋面上弥补身高差。半只手臂挽出一方极私密的空间,可以用于接吻。

江添从不让他失望。他们靠着彼此的额头,在寒冬天里一弯细瘦手臂下的阴影中吻得汗津津。汗也湿了盛望的刘海,他眨眨眼,睫毛很长,可以扫在江添的眉骨上瘙痒,然后嘴唇相贴,彼此的气味在口中横冲直撞。

这一刻他学会了索吻。

盛望提议情人节要亲一下。下课的时候他转头,神秘兮兮地勾勾手指。江添如他所愿将身子向前倾了倾,盛望满意得很,把手指拢起,附在他哥的耳边说悄悄话。他哥软软的头发勾着盛望的额,细长的眼近在咫尺,眉眼深邃,看似不近人情,但他听悄悄话时同他亲密得很。

说完盛望往他耳朵轻轻吹一口气,迅速逃离案发现场。逃不了多远又跑回来,看江添其实嘴角稍稍勾起,他逃过一场制裁。

江添不是很常笑,但此时他确实这么做了。笑容浅浅的。

盛望确定周围没有人和他分享同一个笑容后才放松警惕,接着就听江添答应了。

他说:“好。”

江添笑着,同时就这样倾身的姿势很轻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给予一个安抚的摸头杀。

大冬天的晾着小半条胳膊,因此江添腕骨上一颗小痣在盛望眼中一晃而过,和他手掌心的温度一样很快消失,总让人不太舍得。

盛望觉得此时自己好像一条小狗哦。

白天的时候前后桌悄悄拉拉小手的暧昧和摸头杀的悸动一样容易挥发。一天下来积累下来的爱意兜不住,在放学后连找个隐蔽的地方都等不及。今天没有人留下来自习,窗帘拉上灯也关掉,松动的门锁草草锁上,但斑驳的教室门之后却是一个为爱情准备的密室,一个岌岌可危的作案现场。

两位芳心纵火犯引火上身,浇不息扑不灭。

情人节只亲一下事件愈演愈烈,少年人不懂得控制,十七八岁的年纪可以是射杀玫瑰的枪炮,把所有爱情的化学反应都做得轰轰烈烈。吻到动情处盛望觉得自己很难再遮掩,一个吻结束之余,他就势躺在后边的桌子上,小声地喘息。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手一挥,他无意,手却在抖着,失控地将桌上的东西都扫荡到地面。

江添带着一分询问的眼神,又很快被盛望满含水气的眼睛肯定。修长好看的那双手撩开校服下摆,凉薄的温度从被他触摸的地方扩散。

江添轻轻地抓住他的,为他实现每一分所能给予的欢愉。盛望半躺在书桌上,闭了眼,感觉自己像一尾人鱼。

江添王子俯下身来吻他的嘴角,他的头上没有光环,但他能在黑暗里比谁都温柔。

陷在一个温柔编织的梦里,笔盒书本落地的声音没有砸醒他们。

盛望的意识断断续续,依稀记得他也把自己的手借给了他哥给予一些安抚。

前十七年没有过过情人节,第一次过就这么激烈。少年人的轻狂比得上声势盛大的暗潮,汹涌在每一次喘息与起伏之中。


结束后盛望和江添坐在走廊上吹风,冷却一些身上的热度,顺便收拾好犯罪现场。

盛望趴在窗边,留一只手松松地也插在江添的指间。江添此时也不凉薄了,他也在吹风。他们搬了两把椅子坐在走廊靠窗的地方,江添有些慵懒地靠在瓷砖墙面上,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和盛望十指相扣。

两个人在大冬天里开着窗户吹风。

学校里的大家现在也不再惊奇他们的兄弟关系,盛望看着教学楼下稀疏的人,躲在树林后缠在一起的身影。树叶斑驳之间那个人好像发现了盛望,匆忙向他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盛望笑了,把眼睛遮住表示他什么也没看到,顺手把窗户关上了。

他刚刚看见楼下的哥们儿躲在树后给那个女生送一支玫瑰,玫瑰是鲜红色的,在校园的夜晚里几乎是黑白灰三色组成的色块中异常惹眼鲜艳。

一把玫瑰带不进学校里,于是只拿一支献给心上人,可以藏进宽大的校服中,贴在最靠近心脏的那片位置。

没人想得到盛望和江添也在过情人节,上了索的教室外,他们只像一对要好的兄弟。

盛望想了一想,觉得那是因为他们的爱情里没有玫瑰。

玫瑰是爱情,哪怕枯萎在书桌里也会证明其真实存在过。而他们的吻却好像更加脆弱,除了晚风吹过炙热的皮肤,没有其他的什么来构成浪漫。

想到这里盛望低下头,江添又去摸狗狗望的头。

怎么了?他问。

盛望说我没有送花给你。只是在放学后亲了一下。

江添听了以后又笑了,盛望很惊奇他一天怎么笑这么多次,冷淡的人设都要飞到九霄云外了。

笑什么!盛望有点气,转身拿起手机给江添发送一堆揍人表情包,

情人节不能送花他很恼的好吗!

他埋下头愤愤地去踩江添的脚,但踩到之前又真的不舍得了,最后就只轻轻碰了碰他的鞋面。

江添碰了回去,低下头安静打字。

盛望手机振了下,然后就看到他哥给他发了消息。

某某:没关系。

某某:不需要靠玫瑰来证明。

玫瑰总是浪漫的,热烈的,一如他们在教室里隐蔽又缱绻的吻。盛望尝过他哥最深处的温柔,不舍得让它就这样被埋没。

玫瑰是用来纪念的。

可以的话他想买一大捧,用漂亮的纸包着,系上一段丝带再捧给江添,看他收到玫瑰时的笑。

那时候的笑一定会特别动人吧。

可盛望并不能出校门跑去几站外的花店买一支玫瑰,或是在小卡片上写江添的名字。

盛望没有忘记,动用他学霸的小脑瓜试图实现一些曲线救国的送花方式;他在购物网站上东找西找,买下的东西寄到了家里。

到货的那天晚上盛望拽着江添请了假一起回家。盛明阳和江鸥都不在,阿姨他也提前打过招呼。

家里空无一人适合作案。盛望取了包裹,拉着江添的手上楼到他的房间去。

江添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雀跃,直到那小小的盒子被美工刀利落地划开,他看盛望拆快递拆出了几枚贴纸。

贴纸是拇指大小的玫瑰图腾。

这么大了还要玩贴画?他不解。

盛望一脸“你不懂”的痛心疾首,这玩意儿叫纹身贴!

他想要永久的,学生纹身一定会被发现,只能退而求其次。

江添本来还愣住了,听他煞有介事地介绍完纹身贴又笑了,很开心的那种笑,盛望横眉冷对,怀疑这又是在觉得他傻,很想要对他哥实施一些微信表情包中的猫猫拳连击。

“不笑了,”江添的嘴角还挂着一些来不及收完的笑意,“想用这个做什么?”

“想把玫瑰纹在你身上。” 放在除了我俩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盛望想。

可能纹身贴真的傻死了。但他想看玫瑰绽放在江添身上,因为那会是一个很美的画面。月光下冷色调的江添很适合浓烈的颜色,清辉下他带着心口的一朵玫瑰,以清冷的唇吻过自己的嘴角时,秘而不宣的情感在瞬间爆裂四散不可收拾,会有一种花朵盛放的错觉。

“可以吗?” 盛望听见自己小声地问。

“嗯。”

其实江添也不曾拒绝过他。

贴在哪是个学问,最好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盛望思维比较跳跃,这会儿心思已经飘远,想到了暑假时的事,当即觉得贴在心口锁骨的地方不太合适,夏天穿t恤会被看到;贴别的地方吧指不定又有点儿尴尬,也不是很隐蔽。

纠结什么呢?江添笑着,“想不出来贴哪儿?”

心思一猜即中。盛望的耳朵尖儿红了,有些窘迫地点头。

江添沉默一会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儿可以。”

盛望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发现指的是耳后,感觉脸上烧出一片野火。

他很喜欢吻这里。江添脖颈修长,侧头时带着锁骨会连出一道好看的线,漂亮锋利。月光会在他的身上蒙一层浅光,他这样留在月光下,让人会更想触碰。

盛望最终小小地点头同意,像是为了躲避一些害羞脸红的环节,他埋下头做手工,从一版贴纸上剪下一朵小玫瑰。

贴纸被剪去每一个凌厉的角,江添配合地转过头去,略长的头发整理好,露出耳后那一小块光洁的皮肤;盛望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烧,小心翼翼地上手去弄,用沾了水的湿布一点点将玫瑰弄得服帖,

玫瑰贴纸贴在耳后一块不为人知的地方,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


在那之后盛望很小心地吻那一片,珍视每一朵小小的花瓣。江添被他这样仔细的亲吻弄得有点想要发笑,但盛望认真得很,让他享受了好几天娇花待遇。

晚自习难得不用上课,室友们都出去了,剩下他们两个。江添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盛望急着上去查看,失望地发现耳后的玫瑰已经凋落了不少。

到底不是纹的,贴上去的玫瑰用热水一浇就七零八落,或许还会留在水池中,水冲不掉就成了黑色的泥。

他想或许可以用画的,买一支黑色眼线笔。

年末的班级联欢会上,以小辣椒为首的一众女生涌上来,期待满满耐心十足,给他们每一个要上台的男生都化了妆。江添被抓壮丁,囫囵套上一件白衬衫,又让他去换了条黑色西裤。江添没怎么挣扎,或许是看到壮丁同志盛望叉着腰,愤恨地用眼神表示“你必须要来陪我”。白衬衫很显腰身,黑西裤也显腿长,江添换完以后招来一群女生蹲守在A班外面拍照。

盛望没有算到这个地步,有点纷纷不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觊觎他哥的美貌。

换完衣服江添就被按下化妆。小辣椒女士很自信地表示她手稳,有江添这一张优秀画布,她的技术一定是锦上添花。

江添眼皮很薄,眼尾也很细长,于是被化了一条很狭长的眼线,眼线末端稍稍上翘。小辣椒没有食言,眼线化得漂亮极了,在他一如既往的淡漠中加上一些轻佻。

江添抬眼望着他弟,沉默不语地寻求意见。

而盛望只想感叹亚洲邪术名不虚传,简单的一笔让江添的眼看起来又深邃了一些,眼尾的翘起能勾着人多看好几眼。

只是回家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卸妆,连百度爸爸都一起上了,最后发现有的眼线笔可能是防水的,没有卸妆水不好擦掉。

纹身玫瑰大概还不如用眼线笔画一朵持久。

想到这里盛望反倒笑了下,“还是算了。”

可能真的不需要什么情人节的仪式感吧。

江添察觉到他此刻突然的笑意,又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向他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盛望觉得如果此刻他们在微信聊天,江添或许会给他发一些问号。

问句的回答总让人有些不好意思,盛望刚刚想到许多,最后都可以用一句话概括。说出来会脸红心跳,但他觉得这句话很重要,必须得说。

江添耐心地等着他说,却不慎被捉过手去,看盛望在他手掌心里一笔一划写字,连笔相当潇洒。

写完后盛望被自己写的东西打动,笑得眉眼弯弯,怕还不够似的,又无声对他说了一遍,

江添读他的口型,

盛望说:“你就是我的玫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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