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双黑】Ash to ash

✖️预警:摇滚乐队&药物暗示

“Defiance, loss...and a final sigh.”


太宰治看着他烟青色的眼睛,在肮脏的浴室玻璃上显出一些卑微的倒影。旅馆的水池提供不了过多的慰藉,仅仅是在淋湿过长的前发时容许一些冰凉的刺激流过眉间,然后让他从迷幻中惊醒一些。在水池里堆满一些厚重的零钱与破碎的钞票后,太宰治穿过一些针筒,药片与破旧天鹅绒堆叠的地面,捡起昨晚丢在床伴脚下沾满脏污的衬衫,推开生锈的铁门,让窄小的走廊与上方的建筑风景划出一个像是专属于英格兰冬天的阴冷几何图形。

有人曰,只要你愿意重新开始,那么一切就都会重新开始。

去做就会成功,太宰治心想,这很像一个美国梦的骗局,像他可能是第六次或者第八次试图抛弃ecstasy,但永远都会有第九次来临,回到那个铺满伪造天鹅绒的房间,用捆成一小卷的钞票交换那些看上去并不漂亮的白色药片。但现在总归是重新开始的时候了,然后想起他的人生目标,觉得迷幻的药效过去后躺在一堆呕吐物里浑浑噩噩的慢性自杀不是很美,22岁的年纪更适合漂亮死去。

积极生活,可能是像他现在这样穿着二手的(或许是女式版型也不一定,不过管他的呢)黑色西装衬衫,解开两颗扣子,然后是合身的裤子与皮鞋,走着去郊外的就职市场,在那里你坐下和隔壁烤串店老板的老婆聊天,试图将自己卖得高价一点——我是指打工,然后试图存上一些钱,最起码可以想父母证明自己拥有赚钱养自己的本事,即便这本事可能只能维持三天。太宰治随意逛着,轻盈地穿梭与黑压压的由大妈或者大爷组成的人群,决定三分钟后如果再找不到愿意要他的地方就去第一家烤串店的老板娘那里洗盘子,

他觉得有些无趣般地转动手指上一枚廉价的银色戒指,一边想整个无聊的世界发起挑战:有什么能够改变一位重新做人但仍然在迷惘的22岁年轻人的命运——接着一头鲜艳的糖果色卷发出现在他视线内。

中原中也在这漫长的一天中初次摘下他的帽子,并低头仔细擦拭他的红色吉他时,有一位高个儿瘦长的年轻人停在他的面前,因此中原中也对太宰治的初次印象是那一双可能圣诞节打折买来的名牌旧皮鞋,接着是一只苍白细长的手伸了过来:您需要我吗?

由此,太宰治得到了他一天中最不寻常的反问:你会唱歌吗?

在跟着那位矮小的吉他手(或许是的,因为他指尖的茧和他的Gibson使人过于轻易地联想到这点)回到他城市边缘的住所后,太宰治曾对他这一天的经历感到一些怀疑,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在就职市场上被一位落单的吉他手捡到(而且很显然还是位好看的吉他手,在一群大爷大妈的衬托下),仅仅回答了yes就被带回家的经历。至少今晚的住处有所着落;而那位有着漂亮蓝色眼睛的吉他手一言不发,替他开了门,展现出非凡的魄力,也许。

我们需要一位主唱,尔后他捧着一只杯子,一只手夹着烟(或许是“叶子”也不一定)发话了,一边倚在窗户边上,让少得可怜的阳光照进窗户内。太宰治质疑他话中的分量,毕竟按照他们之前少得可怜的对话与这破旧的房间(“兼办公室”,中原如此说道)来看,这个乐队真的只有两个人,还是加上他自己的情况下。

“两个人也可以组乐队,只要我想;”中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疑问,高傲地挑起眉毛然后加上一句, “其实有我一个就够了”。

“我会唱歌,我会弹吉他,而显然鼓和键盘对我来说也并不是难事(太宰治:显然?),你只需要会一点点贝斯,你会吗?”太宰治轻松地插起双手,试图表达出一些嘲讽“会啊,那当然会啊,如果是作为伟大的中原先生的主唱来说;请问您还有什么其他疑问吗?”

“有,”中原终于掐灭了他的烟,于是太宰治终于能从烟雾弥漫中看到他那张带着厌恶却莫名有些迷人的脸,“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处男吗?”

尔后太宰治躺在了房间里唯一的好地方,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和一个睡着的小矮子享受一张破旧的床单。在深夜中他的破旧手机发出微弱的亮光,停留在一个维〇页面,那上面隐隐约约映出一张图片,有某个头发鲜亮的年轻人意气风发地笑着,露出他的小犬齿,而手中是他那把红色吉他,和他曾经名声大噪的乐队。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些看上去不怎么好的话,像是他脾气暴躁和队友闹矛盾或者是歌迷打架把自己赶出了乐队之类的,太宰治可能并不在意这一些,夜晚的中原中也看上去没那么陌生(尽管是他们第一天相遇)或者像新闻里说得那样不可亲近,柔软的月光通过那一扇他曾经依靠的窗户,在脸上勾勒出一道轮廓。往后太宰治无数次想起这个有月光的夜晚,和那么一些时不时浮上喉咙的伤感,最后决定恶趣味地描述一切的起始:“不管你信不信,我靠着我的好嗓子和性成为了那个乐队的主唱。”

他的嗓音的确很好,不是靠自吹,而是台下那一片此起彼伏的欢声与爆炸性的纸质媒体报道——上面说中原中也的乐队仍旧成功,而那位新人主唱显然也不容小看,舞台表现可圈可点,斩获一大批粉丝;随后刊登了一张他的照片;照片里的太宰治仍旧穿着他的二手女式衬衫,汗水沾湿的黑发零散地贴在脸上,暧昧的灯光配合着麦克风架分割出一片漂亮的阴影,扣子则比以前多开了两颗(虽然是被疯狂的粉丝扯掉的两颗,事后太宰治给自己补衬衫的时候如是说)。照片中的他如此热切地注视着中原中也,后者则是将热情全部注入那把吉他,完成了一次“极其出色的吉他solo”,而他们的组合也具有一种惊人的迷幻吸引力,报纸上这么说。

他和中原中也拼拼凑凑的乐队竟然如此成功,太宰治本人感到一些吃惊,虽然此时后者正忙于用一支黑色墨水笔在报纸上为太宰治画猪鼻子。这或许是一次有预谋的成功;鉴于中原中也曾经的光辉生涯,大众已对他的创作水平不抱质疑,只不过“不能容忍这样优秀的人在挫折后仍然站在舞台上唱歌”,中原中也嚣张地总结到,同时表达了一下为什么他不愿再唱歌。人们或许需要崭新的体验;而他与太宰的乐队的确发生了改变,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中原中也与他的小伙伴们”。太宰除了微弱的贝斯以外还负责一些歌词创作,想不到的是那些磕了药一样的迷幻歌词大受欢迎,他于是堂而皇之地接受这些赞美。

他们的奇妙相遇与那狂风骤雨版的经历或许可以概括为一个拼图的过程,不完整的存在遇见另一个不完整的存在,太宰于是说,“那是两个混乱的人对彼此作出的妥协,且并没有人期待这能长久。” 这些话被印在报纸上,三流杂志上,被劣质小说抄了去,被用于揣测他们的关系,他们的罗曼史,太宰治在舞台上热切的注视,以及从未回应的中原中也的眼睛。

确实无法长久。太宰治很快就体会到了属于中原中也的暴脾气,如同他的吉他那样在舞台上发出病态浪漫的悲鸣。他对自己的乐队有着绝对控制欲,控制曲子必须往他所想的方向编写,控制制作人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对于那些长乐曲做到一刀不剪;而此时的太宰治坐在录音室里摆弄那一把贝斯,听中原和所有人无所谓的争吵和他并不休止的暴躁脾气无话可说,以及,他们那岌岌可危的处境。

他们被禁止出入一些场馆,这造成他们巡演行程的空缺,使他们开始无所事事;太宰于是越来越频繁地离开中原的柔软大床,然后重新开始他的小白药片旅程,多亏了这些他们的歌词广受好评。很快太宰再也无法上台,群众纷纷收回赞美,中原迎来了他的第二次失败:与一位瘾君子作伴。很快他们再也不能上台表演,成功如同过往云烟,消散在中原指尖燃烧的烟草末尾。

于是他的梦境如烟,如泪,如那样灰青色的天空,如同藩篱之钟敲响清脆的声响又逐渐减弱,如同混乱鲜艳的涂鸦浮现在墙面,如同横在喉咙的悲伤将人淹没,不间断的胃痛席卷他的身体,越是痛苦,那些药片就显得越是鲜美动人,像是中原中也的性与吻。

出现中原中也的梦不太平凡;意识到这点后的太宰像是被大雨从天而降把人浇了个透彻,他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白色大床上。

他开始回忆一些梦境中出现的烟味的吻与金属的呻吟,中原中也依旧在旁边,在他第十次,十一次,又或者十二次放弃白色小药片后为他提供居所,一如几年前的那个阴天他背着吉他把太宰治从脏乱的市场上捡来一样。廉价的性,不廉价的救赎。

从此任何小报的猜疑都不再现实,太宰治仔细地看着中原在月光下的脸,总结到他可能是命中的一块不能避免的拼图;药效仍未褪去,太宰眼中的他仍然像火药燃烧,像音响震动,永远保持愤怒,并且分给他一些多余的爱情。这些多余的东西毁灭了他,让他的眼神不再游离,将他和这个人的手相握,或许就这样死去也不要紧,当我们的躯体归于尘土汇进大海,或者一直深入到地底沉睡为止。

窗外有阴沉的天,映着他烟青色的眼睛,无疾而终的生涯,惨淡的现实,与被毁灭的他们,像他已经被药物摧垮的身体不住流血那样。一切回到从前,一切都不比过去那样更加阴郁,像一场在逐渐无人的电影院上映的,蓝色的梦境。

即将迎接黎明的昏暗天色里,那样流血的吻印上中原的脖颈,他这样握着中原的手,落下一声惊雷又或者是一声叹息。


End.



Some facts:

因为不喜欢在开始的时候废话就放在结尾废话吧。一篇三小时短篇,不知道哪年就有的灵感,随便写一下我爽了,赌一下什么时候会被屏蔽。

祝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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